文/宋雙輝
作為全球第一大汽車集團，大眾集團這些年沒少上演內斗戲碼。就在今年6月，大眾集團CEO迪斯突然被削去了大眾汽車品牌CEO的頭銜，還因為言辭不當而向監事會成員道歉。沒想到在2020年即將迎來尾聲之際，大眾版的《權力的游戲》又有了新劇情。
上周五，消息人士向路透社爆料，大眾集團CEO迪斯呼吁擁有多數表決權的皮耶希和保時捷家族支持其延長合同，而本周二大眾集團監事會執行委員會將召開會議，討論迪斯的合同續約一事。迪斯能不能續約，不僅關系到他個人在大眾集團的職業未來，更關系到他領導的改革計劃能否順利實施。所以這次表決其實就是讓大眾集團監事會內部公開表態，看看支持CEO迪斯的一方到底能不能占大多數。2015年迪斯從寶馬跳槽到大眾集團，擔任大眾品牌CEO，2018年被任命為整個集團的CEO，開始負責領導整個集團的轉型改革計劃。迪斯與大眾的合約將在2023年到期，按照慣例他會在合約到期一年前得到是否能夠續約的通知，但是這一次迪斯卻非常迫切地希望能夠提早續約，今年5月他就提出了申請，但是遭到了監事會的反對。迪斯之所以想要提前知道能否續約的結果，其實不難理解，因為他正在領導的大眾集團改革之路走得非常艱辛，一路上遇到了諸多阻撓，尤其是來自工會的力量，一直在和他作對。這次的導火索，是大眾集團首席財務官和首席采購官都要離職了，作為CEO的迪斯提出了自己的候選人名單，但是提名遭到了工會代表的反對。
不久前關于大眾集團想要賣掉杜卡迪、布加迪等品牌的傳聞也是雙方的矛盾之一，迪斯一直主張大眾集團“瘦身”，精簡掉非核心的業務和品牌，這樣更利于集團向電動化、數字化轉型，可是工會和其他股東則持反對意見，所以“瘦身”一直停留在想法階段，沒能推行下去。再往前，就是6月迪斯被突然削去了大眾品牌CEO事件，起因是大眾的重磅新車ID.3在上市前遇到了軟件故障的難題，不得已推遲上市，而這個機密信息卻被監事會內的某些人透露給了媒體，導致外界對大眾電動化和數字化能力的質疑。如此重要的車型故障被泄密，迪斯直接在內部會議上指責了監事會成員的做法，但是很快被給了個下馬威，直接拿掉了他大眾品牌CEO的頭銜，迪斯也不得不服軟，為自己言辭不當而道歉。諸如此類的事件不斷堆積，讓迪斯與工會代表之間的關系愈發緊張，也讓他的改革之路舉步維艱，如今迪斯終于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
上周迪斯在德國《商報》發表的一篇專欄文章中，直接把大眾集團陳腐的體制問題擺到了臺面上，說他上任之初就決定要改變大眾這種陳舊的架構，讓公司變得更加現代和靈活，雖然集團內部許多人都支持且配合他的想法，但是“有些地方沒有，尤其是在總部”。迪斯還指出，雖然大眾集團在傳統汽車的生產制造方面有規模優勢，但是這種優勢在進行重大改革的時候反而會成為負擔。在大眾集團內部，保時捷-皮耶希家族是第一大股東，掌握53%的投票權，下薩克森州（大眾總部所在地）政府控制著20%的投票權，是第二大股東，所以德國杜伊斯堡汽車研究中心主任費迪南德·杜登霍弗教授稱大眾集團本質上是一家“上市的國企”。大眾集團設有一個由20人組成的監事會，負責任命、監督集團管理層和批準公司重大決策，監事會由保時捷-皮耶希家族成員、下薩克森州和工會代表組成。
迪斯與大眾集團工會主席Bernd Osterloh
這20人中有一半被工會占據，擁有另外兩個席位的下薩克森州也堅定地站在工會這一方，保時捷-皮耶希家族雖然支持迪斯的改革派，卻也不想和工會公開唱反調。一個汽車集團的內部決策主要由工會說的算，這種怪異的管理結構一直備受投資者詬病，就在不久前，伯恩斯坦的分析師阿恩特·埃林霍斯特向保時捷-皮耶希家族代表發了一份請愿書，希望他們能夠直接表態是否支持迪斯。阿恩特在請愿書中指出，雖然工會的位置很重要，但是在大眾內部這種權利模式顯然過于不合時宜了，工會和管理層之間的內斗令投資者不安，如果每個決策推出時都要受到如此大的阻攔，顯然不利于未來的運營。阿恩特認為，工會和管理層之間應該朝著共同方向努力，而不是互相反對，否則只會加劇內耗。所以他呼吁兩大家族“要么全力支持CEO迪斯，要么就換掉他，趕緊尋找新CEO人選，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費迪南德教授也指出，大眾集團的內斗問題50多年來一直存在，股東與工會之間沒有達到權力的平衡，整個集團是由工會主導的，所以這么多年來老問題一直反復出現。如今作為CEO的迪斯也感到疲憊了，所以他希望監事會就是否和他續約盡快表態，很明顯就是在告訴幾大股東，“要么支持我，要么開除我”，不要再搖擺不定浪費時間了。
而迪斯的去留，也決定了大眾集團的改革是否能夠順利進行。就在上個月，迪斯剛宣布要加大在電動化和數字化方面的投資金額，未來五年將在新技術上投入730億歐元。如果迪斯的任期都不能延續到2023年之后，那么這筆投資又如何執行下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