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電設備出口及國際工程承包項目中，法律風險貫穿始終，

　　這就要求企業法務團隊從交易方式、合同管理、標準制定、項目執行等全過程、全范圍的參與及監督

　　文 黃瑞（中國通用咨詢投資有限公司法律事務部總經理）

　　多年來，中國企業投資失敗的案例屢見不鮮，對于企業來說，在海外投資環節亟須開創新的管理模式，需要另一種渠道。與此同時，國際貿易格局也在發生變化，新的體系正對舊體系提出挑戰，幾大自由貿易區相互競爭，中國也面臨制造業沒落等一系列問題。

　　這一切，都給“走出去”的企業帶來了新的挑戰。

　　以機電行業為例，改革開放以后，隨著我們綜合國力的不斷增進、提高，我們的機電產品出口越來越多。此外，我們在海外的總承包項目也越來越多，進一步有效帶動了機電產品的出口。這一狀況，與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思路，包括產業升級、轉型等，都是息息相關的。

　　近年來，無論從產品、技術，包括出口信貸等角度來看，我們貿易經濟領域都是在不斷變化的。在此背景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如果一個國家能夠持續輸出附加值非常高的產品，能夠有效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在國際大市場中間占到相當份額，那么伴隨其中的法律服務管理和法律軟實力，肯定是不可缺少的。

　　風險關口應前移

　　在機電設備出口及國際工程承包項目中，毫無疑問，法務部門必須全程有效參與。因為很多情況下，在一些海外項目的進行過程中出現爭議之后律師再參與進去的話，其面對的實際上是一個有殘缺的現狀，這幾乎已成為必然。

　　對于公司法務部門來講，應該盡最大努力，在最大限度上將風險關口前移，應該參與到交易模式的各個環節。

　　就筆者個人20年的工作體會來講，交易方式的全過程從最開始的交易安排，一直到最后的合同執行，如果法務部門都能夠有效參與的話，才可能是一個有效的風險防控，才算得上比較有把握的一個項目。

　　很多相關的案例也印證了這一點。之前一些總額上千億的大型海外項目，在資金、技術引進、設備管理、工程進度等方面，有很多問題在最初沒有很好的從法律角度將各種程序和關系捋順，導致最后形成大的爭議及糾紛。

　　盡管有些情況下，通過訴訟或者仲裁等程序，一些損失最終可以獲得一些索賠。但總的來說，這些糾紛還是給企業帶來很大的潛在風險。

　　從交易方式來看，涉及機電設備出口或者海外工程承包等項目，主要的方式無外乎就是當地國邀標，國內企業需要進行投標。在這一過程中，不管公開招標也好，邀請招標也好，總會有一些競爭性的成分在內。

　　那么對于這樣的交易方式，我們企業對于這些國家類似交易方式在當地的內涵如何，需要結合其法律，了解它有哪些程序性的規定，這都是要有比較深刻的理解。例如，在一個國家的投資發生爭議時，糾紛解決的方式如何選擇？哪一個機構是主管部門？包括語言的限制等，都是需要去了解的內容。我們曾經看到過一些項目在交易過程中對于價碼、交易條件等內容約定不完善，最后做下來一百多萬元的投標保證金被人家沒收掉，而如果不被沒收，繼續往下做這個項目可能虧得更多。

　　從法律角度看，交易方式上應特別注意合同成立的問題。因為國際工程承包一般來說金額比較大，情況比較復雜，在一系列談判、磋商中會產生很多意向書、備忘錄等等，在簽訂相關協議、約定權利與義務時，難免會有想不到而遺漏的問題。

　　這種情況特別容易發生在個體聯合投標時或者中標之后，聯合體的協議應該怎么簽？什么時候應該簽？都是應該注意的。

　　所以我們看到，很多機電設備出口的項目或者海外工程承包項目，在出去的時候，都是信心滿滿的，拍著胸脯去承包。其實很多時候，你不中標是浪費成本，如果你中標，你一定成了夾心餡餅中的餡。制造商、供應廠家、價格等問題能不能做下來還是未知的。很多情況下當時談得不錯，但回過頭時國內產能安排等等問題，就不一定能夠有效支撐涉外合同的執行。

　　風險無小事

　　目前，海外投資項目的融資渠道多種多樣，中國企業可以通過優惠貸款也、出口信貸等渠道，支持很多項目走出去。但有資金并不代表具備實力和能力，我們在一些項目中發現，中國政府的支持力度很大，資金的支持也很好，但是還有一個因素——我們自己的廠家、自己的企業總承包能力到底到什么程度？有多大合同管理能力？

　　浙江直接涉及到項目土建和機電設備的采購管理等核心問題，當一個具體項目中間環節出現問題時，一系列相關聯的環節都可能帶來風險。

　　關系的問題，配備的問題。大巴的項目，工業的項目，還是工廠的建立。因為土建利潤比較低。機電項目為主，價格空間比較大。包括如果是平行發包，包和包之間，業主之間管理能力有多強。

　　我們曾經有一個南美的合作項目，涉及的設計院、安裝公司、施工企業，包括設備的供應廠家，加起來多達十幾家，而且該項目還是英國的咨詢事務所來做，他們幫當地承接的這個項目并作為甲方代表、業主代表來管理。在考察的時候，很多人都暈了，一個總包商，要面對十幾家機構。

　　除上述問題外，還有項目合作雙方風險分配的問題，如果只讓業主講他要什么，講清楚工程項目的預期和他考核驗收值，都不用負責其完整性、真實性，那么雙方風險分配也會在很大程度上受影響。

　　合同文本則是個老話題，應該強調我們熟悉的文本，或者盡量以我們為主提出來，合同優先順序則需要特別注意。此外，合同條款內也涉及幾個特別需要注意的問題，例如從爭議解決角度來思考，應該要求外方簽約人的簽字姓名都要有打印，我們曾經歷過一個案例，是一個出口到孟加拉的項目，協議里面的簽字很草，簽的是誰連對方也不知道。

　　另外，一些關于簽字有效性的規范也值得參考，比如在一些國家的項目中，相關的文件要求兩個在冊人員一起簽字才能簽出有效授權文件。

　　我們看到很多項目，本身是工程承包項目，自認為風險好像很低，其實并非如此，如果是總承包的情況下，到移交之前，風險都是沒有過去的。

　　還有特別強調一下標準的問題，企業不要對此想當然，覺得自己價格有競爭力，但到底業主要求的標準，離你要求的標準，有多遠，不是自己想當然的。而且標準方面一旦產生糾紛爭議，事情都特別大。

　　（本刊記者呂斌根據黃瑞在“2013中國公司法務年會”上的發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