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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FT中文網
本文作者是麥格理集團首席經濟學家,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胡偉俊
有一派觀點認為,《老子》是一部兵書。有如戰場的國際金融市場,在過去一年里深刻的詮釋了《老子》中“反者道之動”的思想。2017年初的時候,金融市場充滿著對于未來的擔憂。人們既擔憂美國新總統的經濟政策,也擔憂歐洲的民粹主義;既擔憂人民幣的匯率將繼續貶值,又擔憂新興市場在美聯儲的加息周期下將不堪重負。但過去一年全球金融市場的表現,卻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期望。不僅股債雙牛,而且波動率極低;不僅美國和歐洲股市表現都是2013年以來最佳,而新興市場也一掃金融危機之后多年的頹勢,港股的漲幅甚至超過了火熱的2007年。人民幣也強勢回歸,帶動整個新興市場走出一波牛市。
站在新一年的開始,不免要對接下來的一年做一番前瞻。想要往前看,最好的辦法往往是往后看。老子的職業是東周的史官,也許不是偶然的。歷史當然不會簡單的重復,但歷史能夠幫助我們從現實中抽離,從一個更高的視角來理解當下。本文的目的也正在于此,試圖從小趨勢,中周期和大時代三個視角,來回顧過去,理解當下,并且展望未來。
小趨勢
對于1到2年的小趨勢而言,經濟增長和流動性是最重要的。2017年全球金融市場的優異表現,關鍵在于經濟增長和流動性都非常正面。從經濟增長來看,自金融危機以來,全球主要經濟體第一次出現同步擴張。經濟增長帶來了盈利的復蘇,支持了股市的健康上漲。同時,除中國內地之外的大多數地區,流動性也相當寬松,給資產價格提供了進一步的支撐。
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下,投資者的風險偏好得到大幅提升。市場一旦出現調整,便有投資者開始逢低買入。這就導致了市場波動率的下降,而相對平穩的市場,又促使投資者通過杠桿來放大收益,從而放大了金融市場中的流動性,使得資產價格進一步上升。雖然投資從長期來看,取決于付出的價格和公司內在價值的差異。但在短期而言,則關鍵在于市場的趨勢和情緒。在大牛市的感染下,當下市場的情緒非常高漲,毫不奇怪坊間的流行故事,也從兩年前的龐氏和明斯基,變成了國運和新周期。
但正如《老子》所言,“反者道之動”。低波動率的牛市,會導致投資者杠桿率上升和現金持有量的下降,這又會引發市場的波動率的上升。市場離頂部越近,波動率往往就越大。而從基本面來看,正如市場上升的動力來自于經濟增長和流動性,市場接下來的走勢也將由這兩者決定。要看清楚增長和流動性的前景,小趨勢的視角就不夠了。我們需要站的高一些,從而把視野放寬,來到中周期的世界。
中周期
從5-10年的周期來看,當下的金融市場受三個周期的影響最大。首先是發達國家央行的貨幣寬松周期,其次是美國經濟的擴張周期,第三是中國的加杠桿周期。
首先,像2017年這種增長和流動性都很正面的情況,是很難持續的。在經濟增長超出預期的情況下,全球主要央行在2018年都將放慢寬松的步伐。可能在今年下半年的某個時刻,全球主要央行的資產負債表將從擴張轉為收縮,這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退出量化寬松。
除了增長之外,通貨膨脹是影響貨幣政策的另一個重要指標。近年來全球的低通脹環境,令央行們大跌眼鏡。這就產生了三個問題。第一,在全球經濟回暖的情況下,通脹是否會依然維持低位? 第二,如果通脹依然處于低位,傳統上以通脹作為貨幣政策之錨的央行們,是否會因此而放慢收緊的步伐?第三,面對全球央行逐漸退出量化寬松,作為全球資產價格之錨的美國10年期國債利率,將發生怎樣的變化?
其次,美國從2009年開始的經濟擴張周期,成就了迄今為止長達九年的美股大牛市。而本輪的經濟擴張馬上就要104個月了,自1854年以來,僅有兩輪上行周期超過這一次。一次是發生在上世紀60年代,持續了106個月。另一次發生在上世紀90年代,持續了120個月。
當然,老周期不代表會馬上進入衰退。恰恰相反,目前美國經濟仍在擴張之中,看不到進入衰退的痕跡。但從歷史經驗看,即使提前六個月預測衰退,都是非常困難的。更重要的是,對于美聯儲而言,一旦衰退到來,給定目前1.25-1.50%的基準利率,很難像以前一樣一路降息5個百分點來刺激經濟。這種緊迫感,也許會導致美聯儲在2018年加快加息的步伐。回看歷史,不論是70年代的由“漂亮50”代表的藍籌牛市,還是90年代由互聯網股票代表的新經濟牛市,都是當估值被市場情緒推到高位之后,被美聯儲的緊縮政策打垮的。
第三,08年金融危機之后,為了支持經濟增長,中國進入加杠桿周期。這既體現在以房地產和地方債為代表的實體杠桿,也體現在以同業投資和委外套利為代表的金融杠桿。過去一年多,金融市場已經開始去杠桿的進程。但在實體經濟領域,杠桿率依然在上升。從最近幾次會議來看,防風險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從本屆政府在反腐和環保中所體現出的執行力來看,實體經濟去杠桿也許剛剛開始。
房地產是另一個重要領域。固然,中國經濟在過去兩年中經歷了明顯的復蘇,但也要看到,這是以房價的大幅上升為代價的。不論從財富分配,還是金融風險的角度,房地產市場都到了必須治本清源的地步。相對于過去十幾年在調控和放松間搖擺的短線思維,本屆政府更強調長效機制。但談長效機制,很難繞開房產稅和土地制度。從最近的輿論試水來看,房產稅作為一項政策,非常難以凝聚共識,在推出的時間和力度上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當然,以上三個周期,都是從5-10年的視角來看。但幾百年后,歷史學家書寫我們身處的時代,上面所說的只能算是細枝末節。不過筆者相信,當下有三個大勢,將進入數百年后的歷史教科書。這三個大勢,是技術進步,財富分配和中國回歸。
大時代
首先,和19世紀一樣,今天的世界也被技術進步深刻影響著。19世紀是煤與鋼的世紀,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進入工業化社會,也第一次進入了全球化時代。在經濟領域,除了已經存在幾千年的地主和農民之外,資本家和工人作為新的社會階級出現了。在政治領域,曾經烜赫一時的哈布斯堡王朝,奧斯曼帝國,羅曼諾夫王朝和大清帝國,由于無法應對新技術的挑戰而衰落了,而以美國和德國為代表的新興工業力量崛起了。在思想領域,技術進步也對傳統的社會組織和文化提出了挑戰,正如馬克思所說,“一切新形成的關系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等級的和固定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 以李嘉圖/馬爾薩斯和穆勒為代表的經濟學家群體,正是以其對新時代的思考,首次登上歷史舞臺。
而21世紀則是數據的世紀。圍繞數據而產生發展的各種技術,不論是人工智能還是無人駕駛,都將對人類生活產生巨大而深遠的影響。就像在五年前,很難想象微信給我們生活帶來的巨大變化。站在當下,也很難想象五年后技術將把我們帶向何方。但可以想象的是,如此迅速的技術發展,將對人類的經濟,政治和思想領域,產生深遠的影響。而這些影響,已經在金融市場上開始體現。
其次,和19世紀前半葉一樣,飛速發展的技術也導致了財富分配的惡化。今天的世界,教育和房地產是導致貧富分化最重要的原因。第一,技術發展大大增加了高收入者的生產力。第二,技術發展要求勞動者能夠終身學習,有利于原本受教育程度較高的高收入者。第三,全球央行面臨著兩難的選擇。如果收緊流動性,失業率上升,工作最不穩定的底層民眾就會上街。但如果保持流動性寬松,資產價格上升,就會讓資產的擁有者越來越富。現實中,央行們往往選擇后者,以資產泡沫為代價來維持低失業率,而后果就是貧富差距不斷擴大,以及中產階級的儲蓄不斷縮水。
事實上,技術發展不僅導致人群的兩級分化,也導致了公司的兩極分化。19世紀技術的發展導致了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巨大的工業企業,而今天技術的發展則讓大公司的影響無遠弗屆,全世界范圍內行業集中度都在上升,巨型公司獲得越來越大的市場份額,排名沒有那么靠前的企業日子越來越難,過去的一年,這一趨勢不論在美國還是中國股市表現的都非常明顯。
技術進步所帶來的新的生產方式和財富分配,讓19世紀上半葉變成了革命的年代。而當下的世界,面對惡化的財富分配,民粹主義在全球范圍內迅速上升。雖然2017年民粹主義并未贏得主要大選,但財富分配的狀況如果不得到改觀,民粹主義很快將卷土重來。19世紀的民粹主義同新興的民族主義合流,最終導致了20世紀的全球化進程嘎然而止和人類的互相殘殺。而21世紀的民粹主義走向何方,則依賴于財富分配的問題能否解決。
第三,中國回歸世界舞臺中央,是這個時代另一個大趨勢。筆者用回歸,而不是崛起,是因為中國在工業革命之前,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世界最大的經濟體。更重要的是,中國近40年能夠迅速趕超,一方面是因為市場化和全球化的現代因素,另一方面則是由于那些在長期農業歷史中形成的文化因素,包括家庭紐帶,工作倫理,世俗理性以及國家認同。
從19世紀開始,在現代工業文明的沖擊下,中國傳統的經濟和社會開始了艱難的轉型,即唐德剛先生所說的穿越“歷史三峽”。其中雖然經歷了無數曲折,但當下大勢已經非常清楚。中國經濟同全球產業鏈的一體化程度越來越深,年青人的價值觀也離世界的主流越來越近。同時,從世界看中國。一方面,中國給全球經濟帶來巨大的新增生產和儲蓄,正在深刻改變全球的經濟結構,產業版圖和地緣政治;而另一方面,這種沖擊,也對全球領導人的政治智慧提出了挑戰。無論如何,未來的21世紀全球史教科書,當下發生在中國的事情,必定是不可或缺的一章。
以上,就是筆者對我們當下所處時點的粗略想法。對于其中的很多問題,坦率的說,筆者并沒有答案。期待新的一年,讓我們可以親歷歷史。
(胡偉俊 麥格理集團首席經濟學家 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