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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干,天在看!”——衢州民企老板遺書的遺書。
“折騰這么多年,這次公司徹底癱倒了。”
來源:無界新聞(記者:黃柯杰)、新浪微博、公眾號“錢業家”(rzdaily)
21財聞匯綜合整理

| 柯城區法院送達的破產文書至今仍貼在天杭公司門口墻上。黃柯杰 攝 |
2015年8月3日凌晨,浙江衢州市柯城雙港經濟開發區內,衢州市天杭人造板有限公司(下稱天杭公司)董事長單金浩發出一條微信朋友圈,同時留下遺書,在辦公室內上吊自盡。



| 圖片來源:新浪微博 |
此前,天杭公司已停產三年半。多年來,經營的壓力讓年過七旬的單金浩身體大不如前,尤其是經歷政府持續四年的三次“工改商”的折騰后,他的精神狀態更是每況愈下。
在詳盡的遺書中,單金浩更多自責自己的決策給家庭帶來的經濟困境,此外另外一張紙上,他留下“人在干,天在看”六個字,并“敬送柯城區政府。”
一個多月后,落款時間2015年9月22日的破產通知書——柯城區法院的(2015)衢柯破字第1—1號文書仍然送達,至今仍貼在天杭公司門口墻上。
單金浩的去世和天杭公司破產帶來的巨大壓力下,破產通知書送達不到一個星期,2015年9月26日深夜,正在處理公司后事的單金浩長子單翔在杭州家中猝死,享年46歲。再一個多月后,10月30日,無法接受長子和長孫的接連離世,單金浩90歲的母親郁郁而終。
“標兵企業”
單金浩曾是改革開放以來最早的一批企業家。
出生于1943年的單金浩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他18歲當兵,后從部隊轉業到杭州西湖區物資局,1988年響應國家號召,45歲的單金浩辭去公職下海,物資局的從業經歷讓他捕捉到敏銳的商機,成立浙江省內第一家私營的不銹鋼貿易公司。數年經營后,他已經是國內多家國有鋼鐵企業的浙江總代理。
2002年,浙江省提出讓杭州、寧波和紹興等沿海城市把一些產業轉移到衢州和麗水等山區城市,同時也希望沿海城市的資本積極向這些城市擴張,借以加快這些城市的經濟發展速度。
單金浩幼子單翊回憶,當時父親決定去衢州投資,遭到家里人的反對,但是單金浩決定響應號召,拿出自有資金接近3000萬元,并從銀行貸款5000多萬元,拼成8000萬的投資資金,作為首批投資企業,到衢州雙港開發區買下155畝土地,投資一條人造板生產線。
當時30多歲的單翔負責工廠的基建,在經歷一年多的建設后,2004年基建完成,生產設備逐漸安裝完畢。
單翊回憶,天杭公司做人造板是隔行又跨業,因此經過一年的調試,才生產出合格的產品,之后運營基本正常,公司成為柯城區十強工業企業,擔任總經理職務的單翔當選為衢州市政協委員。
此后數年,公司的銷售額逐年增加。因產品主要供應給家具公司做出口到歐美的家具,2008年的金融危機讓天杭公司遭遇挫折。
這時,單金浩將次子單翊調到衢州,接替單翔擔任總經理職務。單翊接任后更換產品,將中高密度人造板比例提升,降低家具密度板比例,借此轉型,企業重迎生機。單翊回憶,在這一階段,天杭公司磕磕碰碰地前進,但是生產從未耽誤,而且從衢州市一家倒閉國企轉崗過來的技術工人已經成為技術骨干,公司成品率逐漸提升。
“工改商”轉折
單翊稱,天杭公司的轉折發生于2011年的夏天。
當年6月初,他參加柯城區青年企業家聯合會碰到時任衢州經貿局局長,后者稱衢州正在推進“工改商”政策,具體就是將地段好的工業用地改成商業用地,做成工業區的配套。對方還稱,因天杭公司地段優越,是政府“工改商”考慮的首選地塊,單翊當場表示支持。
2011年7月8日,時任衢州經貿局局長和雙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等一行人到天杭公司考察,單金浩由此獲悉,政府希望在天杭公司的地塊上,建造開發區行政商業服務中心。
這次接觸成為天杭公司“工改商”的起點。但是,對于是天杭公司提出“工改商”,還是政府主動提出天杭公司“工改商”,雙方至今各執一詞。
單翊承認,當時確實沒有正式文件確定天杭公司要“工改商”,但這次接觸后,“工改商”的準備工作卻有條不紊地展開:2011年8月份起,當地政府對天杭公司的資產進行了評估,同時委托設計院對行政服務中心進行圖紙設計,并確定開發區的行政大樓就建在天杭工業區內,將天杭公司155畝的工業用地改商業用地指標落實,并將地塊納入到招標流程。
“開發區明確對我們提出,天杭公司可以清場。因此2011年10月后,公司不再收購原料。”時任天杭公司生產副總范千銀說。
范千銀稱,在停產之前,工廠生產基本正常,這點可以由工廠的電費和蒸汽費開支加以證明。當年天杭公司的產值在1.4億元左右,產品利潤在1000萬元左右。若年景好,公司年利潤能接近2000萬元。
2011年11月,在確定天杭公司要“工改商”后,范千銀辭職離開,生產線正式關閉。

| 破產倒閉后的天杭公司廠區內空曠無人。黃柯杰 攝 |
單翊回憶,天杭公司當時籌款500萬元資金,用來清退生產職工。在此過程中,開發區勞動部門積極介入,幫助企業和員工辦理解約手續。工廠從200名員工一下子縮減到30來人。按照計劃,這30來人將成為天杭公司地塊上綜合配套項目的服務人員。
“工改商”進退波折
單金浩未料到的是,“工改商”的進程會如此波折。
在停產和清退員工后,天杭公司的“工改商”行動卻陷入死機狀態。從2011年12月起,再也沒有政府部門前來接觸洽談此事,開發區一位領導告訴單金浩父子,希望在“兩會”后再談此事。
到2012年4月,單金浩致電時任雙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對方未接電話。單金浩父子找到時任柯城區區委書記,后者明確告知,“工改商”有點困難。
此時天杭公司已經沒有回頭路。單翊說,因原本認為“工改商”會在2012年年初啟動,因此公司在職工清退時借入社會資金,停產后,還需要支付數千萬貸款的銀行利息,公司財務壓力突然加大。
“每個月財務成本上百萬元,而且還在持續增加,根本無法停下來。”單翊說。
停產近10個月后,2012年8月,苦熬盛夏后天杭公司看到曙光。當月時任雙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帶著工作人員到天杭公司,再次傳達“工改商”精神。單金浩坦誠地告知目前企業的困境,希望政府能幫一把。
單翊說,開發區確實努力在幫天杭公司脫困,正好柯城區開展低效利用建設用地二次開發工作,第二次“工改商”成為公司救命稻草。
2012年9月,柯城區政府對區土地儲備中心發文,同意對天杭公司地塊進行收儲。9月13日,柯城區政府辦公室發文到雙港管委會,同意對天杭公司的地塊進行二次開發,并制定工作流程時間節點表。
根據這一文件,整個過程從9月3日持續到12月28日全部完成,共分10個步驟,每個步驟都有明確的時間點。單金浩拿到時間表后非常激動。
此時,一些銀行準備對天杭公司縮貸,為保持信貸額度。單金浩將自己和親戚的房產作抵押,家庭成員全部簽名。這意味著若公司破產,家產也要賠光。
但是天杭公司持續一年停產時產生的民間借貸,讓“工改商”過程再度遇到挫折。此外,天杭公司被銀行告上法庭——天杭公司與其他企業互保,互保企業飄搖,產生連鎖反應,2012年4月,一家地方銀行將天杭公司的資產查封。
到2012年底,單家曾召開家庭會議,按照估算,當時天杭公司資產有8000萬元,銀行貸款7300萬元,加上民間借貸,基本資產清零。
2013年1月7日,衢州經濟開發區雙港管委會和衢州市柯城區土地儲備中心聯合向天杭公司發函,認為天杭公司涉及法院資產查封和資產抵押,希望天杭公司處理好債務問題,以繼續推進土地二次開發。函件同時確認天杭公司項目已經取得2012年的商住地指標,希望在2013年1月20日之前將工作進展書面回復。
1月9日,天杭公司回復稱,“工改商”至今一年半,幾經反復,企業奄奄一息,無法在半個月內完成這一任務,希望政府給企業找一條出路。
第二次“工改商”就這樣再次落幕。
第三次失敗
半年后,2013年8月,衢州市政府出臺40號文件,要求加快推進舊廠區改造促進經濟轉型升級的若干意見,被天杭公司稱為第三次“工改商”的機會再次擺在企業面前。
這次“工改商”還帶來一個“大紅包”:根據文件精神,土地可以由政府協商收回和收購儲備,并對土地使用權和建筑物予以補償,給企業主每畝不超過50萬元的補償。按照這一文件解釋規定,天杭公司所屬地塊,土地能每畝獲得25萬元到30萬元的補償,天杭公司155畝土地又獲得接近5000萬元的增值。
單金浩決定背水一戰,他將長子單翔從杭州再度調回到衢州,負責銀行和民間借貸債權人的談判工作。這一工作進行艱難,但所有債權人都知道土地增值情況,因此推進順利。
單金浩提出,把天杭公司的所有資產都交給債權人,只希望能保全自己2002年之前所購買的私人房產。“‘工改商’的余額不足以支付債務時,放棄對債權人的追訴。”民間借貸的債權人表示同意,不過在銀行環節遭到拒絕。
各大銀行希望政府能主持召開一個協調會,此條能夠以會議紀要方式簽字,否則無法向上級主管部門交代。
整個工作陷入死循環:天杭公司以退為進,單金浩希望保全自己房產,一些債權人也幫助天杭公司進行“工改商”,借以增長債權的清償率;柯城區政府多次表態,只要銀行工作能做通,政府愿意支持企業“工改商”;銀行只要政府開協調會,就能答應單金浩的條件。
工作尚未有實質進展,未料2014年10月,衢州市政府發出2014年50號文,對實行僅一年多的2013年40號文進行廢止。
天杭公司的第三次“工改商”再度謝幕。“折騰這么多年,這次公司徹底癱倒了。”單翊說。
廠破人亡結局

| 破產倒閉后的天杭公司現狀。黃柯杰 攝 |
單翊回憶,從40號文件廢止后,天杭公司陷入絕境,但單金浩依然住在廠區內。
2015年7月底,單金浩接到柯城區法院的電話,柯城區農商行向法院申請天杭公司破產清算。7月30日,柯城區管委會工作人員致電單金浩,周五將有一份破產執行文送達。
這意味著單金浩對天杭公司的搶救以失敗告終。單金浩在電話中希望暫緩幾天,等暫借廠區舉行的一項任務完成。
單金浩自盡后,家屬曾在天杭公司設置靈堂。單翊說,一段時間后,管委會工作人員進入現場,將靈堂拆除。隨后天杭公司大門上鎖,關閉至今。
2016年1月15日,一個民間借貸債權人陪無界新聞記者來到天杭公司,整個廠區空曠無人。
延伸閱讀:一個瀕臨倒閉的民營企業老板自白
民營企業生存之難想必早有耳聞。
21君還找到了2014年一個民營企業的自白。不斷上漲的成本、工資背后,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無奈和黑暗?部分內容21君由于無法確認是否屬實而又過于敏感,此處只摘取部分轉載。
轉自:公眾號“錢業家”(rzdaily)
工廠由我父母在94年創立,地處長三角一個經濟水平極高的城市。主營業務是機械加工。
鎮里的企業家每年都會聚會,聚餐,探討問題。今年的會剛開過。 06年的時候是200人開會,今年各位猜是多少? 減少速度比我們廠里的職工掉的都要快,今年是六十幾個人。除了兩家企業是鎮政府重點扶持對象,年營業額過億外,其他的幾十家大大小小的企業幾乎都面臨一樣的困局。
我總結了一下,主要是以下幾條:
1、融資渠道極度困難。
銀行幾乎不給微型企業貸款。 長三角來說,年營業額5000萬以下都算微型企業,但是這些微型企業卻負擔了長三角95%的勞動人口,和85%的稅收,但是這樣的企業,卻貸不到款。
浙江那邊09年就開始有民營企業大量倒閉,后來老板們變聰明了,走之前去狠借一筆高利貸,然后全家出國。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接二連三的聽說浙江那邊有全民借貸,資金鏈崩盤的新聞。 還有那個吳英案也是, 都是被逼出來的。
我不知道為什么民營企業這么困難,政府不出臺政策扶持。 難道把民營企業都逼死了,政府的日子就好過了? 中國經濟靠什么?難道靠只進不出的國企?還是靠外企?靠淘寶?靠夜總會?不懂他們在想什么 。
2、瘋狂上漲的人力成本。
漲工資是好事,但是物價和工資一起漲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可能有人有這種心態,覺得我們做企業的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工人工資高了就抱怨。其實不是的!工資漲,你漲的過物價嗎?漲的過房價嗎?
穩定的經濟發展才是關鍵!人力成本上漲我們可以接受每年5-10%,但不是每年30%的跳漲。 這會打破民營企業原有的生產規劃和生產布局, 90%的企業倒在了生產線更新換代的前夜!
3、房地產打擊了民營企業家們的動力。
很多企業家都和我爸一樣,后悔沒在賺錢的時候多買幾套房。
以我爸為例,02年的時候一年就可以賺100萬了,那個時候可以買3套房。 當然,我爸是投資機會沒掐準的負面例子。 然而那些掐準了的企業家們呢? 06-11年持續炒房,沒人去在意企業的發展。
那些關了工廠的很多人并不過的不好。以我爸的一個朋友為例,04年-09年,平均每年購入兩套房,10年工廠日子不好過,直接關廠了事。10年的時候出手兩套房,每套獲利300%! 這個于他來說是好事,但是這真的是我們的政府想看到的嗎?企業家全去炒房??
企業的發展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1要解決生存問題, 2是逐漸做大做強,從低端加工業做起逐漸靠攏產業鏈上游, 3解決自主研發能力。沒有企業可以做到一步到位。
中國大多數民營企業在第一階段過度到第二階段的過程中就被無情的扼殺。沒有把雞養大就開始被迫不及待的殺雞取卵,這個陣痛,在往后的十年經濟大蕭條中會逐漸顯現。
而作為制造業大國的中國,沒有了民營企業,沒有了從低端產業鏈低利潤里掙扎的民營企業,幾個億的就業人口去到哪里?都做服務業嗎?都去百度?還是都去國營企業?都去做公務員?
民營企業里有兩個現狀你可能不知道,1是能做大做強的企業,每年都必定需要大量的公關費用用在官員身上,百度是一個例子。2是很多做強的民企其實都是官方背景,華為就是一個例子。
我并不是想抱怨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像我父親這樣業務能力強,兢兢業業心無旁騖曾經創造了無數成功的企業家也走到這步田地,還有多少民營企業能生存的很好。
如果民營企業的倒閉風潮繼續,其他地方怎么樣我不知道,長三角制造業崩盤指日可待。
